第54章 城

《暗卫》的曲子演奏出来。

    箫发出的音色柔和典雅，用来演奏《暗卫》不偏不倚。

    箫适于演奏低沉委婉的曲调，寄托宁静悠远的遐思（来自百度），而《暗卫》整个词的基调都是偏于柔和，只有中间部分较为激昂。

    林瑞将箫拿到手中，闭上双眼。等他再度的睁开双眼时，将箫放到嘴边吹了起来。

    《暗卫》这首词是为剧中的莫云写的，也是为李飞写的。暗卫是《人间变》的伊始，也是《人间变》的结束。如果没有暗卫，就不会有苏洵后来的成功，也不会有被抱养回去的那个苏洵。

    身为暗卫的莫云对自己的身份无可奈何，对上任主人是爱恨交织的。可对苏洵，他只有爱。

    那是他从小照顾的男人，是他第一次违背暗卫准则想要守护的人。暗卫是什么？生在黑暗，死于黑暗。他们的一生都活在黑暗中度过，就连死也要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当林瑞手中的箫声一点点的传播出来时，唐安忍不住湿了眼眶。

    他是《人间变》的导演，也知道《人间变》这个故事是围绕暗卫展开的。之前拍摄时也许会有些许伤感，可那些伤感不及眼下的十分之一，更何况他的面前就站着一个死去的“暗卫”。

    正在演奏的林瑞并没有发现唐安的异样，仍专心致志的演奏着自己的曲目。

    他将曲子演奏的时间定义为五分钟，其中四分钟的悲伤，一分钟的激昂。一部分的悲伤过后就该是激昂了。

    莫云的一生中和其他暗卫不同的是，他有普通人的时间。在未遇到苏洵之前，他的上一个主人变相放了他自由，所以他有幸的感受了普通人的时光。

    在遇到苏洵之后，他有幸的当了一次“父亲”的角色。为了自己的孩子，他变了。他违背了暗卫的准则，他变相的保护他的孩子。他宁愿让苏洵误会他，也不想让苏洵的生命有危险。就算最后死了，他也是幸福的。

    莫云死后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苏洵登上皇位，不能看他称帝，也不能再为他扫清障碍……

    曲子的最后的悲伤让林瑞改成了遗憾，这是莫云最后的想法，也是身为暗卫的他临死前的想法。不是解脱，不是愤怒，只是遗憾。

    也许莫云一个暗卫无法代替所有的暗卫，可在《人间变》中，莫云是可以代替所有暗卫的！

    一曲终毕，屋内的人都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和唐安的感动，方蕴的自豪不同，曲沃和苏墨更多的是复杂。

    这首歌的歌词是苏墨写的，他完全明白自己写这首歌的心情，而林瑞用一支箫将他当初的心情完全的表达了出来。他不仅没达到整林瑞的目的，反而让林瑞把他给整了。

    比起苏墨，曲沃的震撼要大的多。他同样为这首歌谱曲了，可他谱的曲用了两种乐器，而林瑞仅仅用了一种乐器就将他当初的心情给表达出来了。缺点自然有，可优点更不能忽视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？录制好了吗？”林瑞将手中的箫放到桌上，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苏墨点了点头，“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录枭雄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林瑞笑着拒绝了苏墨的好意，“古琴不用吹，费不了多大的功夫，先将曲子录出来然后再改。时间不等人啊。”

    苏墨这次没有拒绝，还是将刚才录制的曲子给复制下来，然后将机器恢复初始。

    录音室里是有椅子的，所以林瑞直接坐了上去，先试了试琴音，发现没问题后才继续弹奏。

    《枭雄》这首歌是较为激昂的一首歌曲，好在林瑞对古琴较为经痛，用古琴演奏完全没有问题。

    如果说《暗卫》写的是莫云李飞，那《枭雄》写的就是主角苏洵了。

    老实说，苏洵算不上一个枭雄，他不仅没有野心，也没实力，他只是运气好罢了。

    在知道真相以后，苏洵并没有野心，他的野心早已被多年平静的生活给磨平了。当他看着自己的同伴因他死去后才真正的拥有了所谓的“野心”。

    有了野心，不代表他就有了实力。他这一生简直太幸运了。在沦落为乞丐的时候，他遇到了莫云。在外出的时候，他又结实了许多江湖朋友。在遭到刺杀的时候，有莫云给他摆平。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证明苏洵的运气逆天，并不能说明他是个枭雄。

    苏洵所有的改变都在莫云死后。

    莫云的死亡告诉他自己的野心多么可笑，自己的实力多么可悲。他自以为自己的实力超群，其实不过是莫云对他的溺爱。

    莫云死后他的那些手下很多都离开了。即便莫云生前让他们跟着苏洵，可面对一个杀害自己上司的凶手，他们真的没有保护的欲/望。能不杀了苏洵，都是他们的脾气好了。他们能为苏洵做的，只有他快死的时候搭救一把。

    莫云的手下离开，李飞也带着他的一大帮“兄弟”离开了，他变得孤立无援了。而留下来的人也不是因为他，而是因为莫云生前的恳求。

    直到那一刻，苏洵才知道自己错的是多么离谱。他把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，对他疼到骨子里的师叔当成了坏人。他为了那些想要杀了他的人和师叔反目成仇，到最后他甚至害死了一心向着自己的师叔。而他最后所有的保障也是师叔留给他的，那个从小将他救出苦海的师叔。

    直到那一刻，苏洵才真正的改变，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枭雄！

    而《枭雄》这首歌只有前面一小部分是悲伤的基调，后面全身振奋人心的歌词。

    林瑞不确定能否将这首歌彻底的演绎好，他觉得这首歌的感情太过复杂了。而他又如何在一分钟将那种复杂的情绪给弹奏出来？

    林瑞试着弹奏了一遍，前后不过两分钟就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停了？弹得挺好啊。”看到林瑞停下，唐安率先问道。

    林瑞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感情不对，超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便皱起眉头深思起来，到底如何才能将这种复杂的情绪给演绎出来。

    看着沉思的林瑞，曲沃开口问道：“你说你不通五线谱，现在又对曲子严格要求，不觉得互相矛盾吗？”

    “并不。”林瑞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懂五线谱并不代表我不懂曲子，曲子的大意和感情我还是能了解的。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不矛盾。”曲沃笑着说道：“何必把感情只寄托在那五分钟里？歌曲和电影一样，都需要最后的剪辑。感情多了，杂了也不要紧，只要感情表达出来了，谁都不会嫌这首歌的时间过长。”

    曲沃一句话让林瑞茅塞顿开。他将思维限制在了那个修真界，却忘了这个世界拥有的科技。时间七八分钟的歌曲他也不是没听过，即使超过又如何呢？

    想通以后的林瑞对着曲沃说了一声“谢谢”，便继续酝酿感情准备弹奏。

    站在苏墨身边的方蕴对着曲沃不满的说道：“到底谁是他师傅啊？要不要这么殷勤？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！”

    被方蕴调侃的曲沃只是笑了笑，这个时候和方蕴争论只会显得他为老不尊，他是那种不礼貌的人吗？

    正在揣摩意境的林瑞并没有搭理两人的明争暗斗，在揣摩好心情之后，再度开始了弹奏。